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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回 新太子宏圖大志 餘公子日理萬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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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鳳宮從遠處看就像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,金碧輝煌,大氣美麗,比不遠處黯雅莊重地昭德殿貴氣了很多,也比另一方的妲媚殿艷麗多倍,仿佛是昭德殿和妲媚殿的過渡建築似的。金鳳宮對面的長信殿規模也很大,可以說是除了金鳳宮以外規模最大的,但規格就比面前的三座宮殿小了許多,住在殿中的宏夫人天天看著三座宮殿,廣袖中的粉拳越攥越緊。

姬餘在宏夫人嫉恨的眼光中步入了金鳳宮,姬侖躺在院子裏涼床上曬著肚子,周圍的宮女給他餵酥餅,掰碎了給他還不要,一定要人家用嘴渡給他、趁機用舌頭占幾把便宜。姬餘簡直沒眼看,這和之前他的規矩恭謹簡直判若兩人,就算是為了演戲,也做不到這麽自然,男人都是不止一面的啊!這分明是天性壓抑太久了吧?

姬侖身邊坐著一個依偎著他的女人,很美,打扮很素凈,頭上只有一根金釵,在看見姬餘來的時候微微眨眨眼示意。姬餘沒有理會,眼神卻停留了一會兒。這個女人出身不高,姬餘都忘了是哪個縣送上來的仕女了,按照她的身份,應該是選去當低階女官的,只是她有眼力見兒,進了南華軒……

姬侖從涼床上起來,揮揮手打招呼:“餘弟。”

姬餘過去,丫鬟們知趣地散開,姬餘又瞄了一眼姬侖的側夫人,跪坐下來:“你可真會享艷福。”

姬侖笑而不言:“小地方的人,在京中沒有勢力,姓孟,性子也還乖巧,伺候人還蠻有一套。”姬侖微紅的臉洩露了床笫之間主動權在哪方的事實。

姬餘微微一笑,百密一疏,姬侖到底還是正人君子,落實到實處的東西還是不行,幸虧他南華軒的人訓練有素,以後就算姬侖去了天都,身邊也總有人看著。

姬餘托腮:“本來還想向哥哥討教一二,看樣子哥哥應接不暇。”

姬侖瞪了他一眼。這家夥一副了然的樣子,明擺著什麽都知道,還說這種話取笑他,他要是掌握實權的太子啊,必然先懲治了。姬侖垂首,有些懊喪,可惜他終究是一個在青史留名的惡太子啊。

姬餘湊近姬侖,笑道:“近日有童謠流傳,哥哥可知道?”

姬侖頗有興趣:“什麽童謠?”

姬餘拿了一個漆器,倒扣過來,以箸敲擊,歌曰:“孫後殤傷,東殿未央;公子無德,憐女淚長。虞王偏心,侖無入東;於嗟嘆兮,采薇天都。”

現在就開始唱的話,傳到天都時間剛剛好,這樣他剛被廢,天子就能下詔將他接回去。姬餘的辦事能力真的強,否則父王不會把建平衛交給他。可是,自己也是人,才能並不輸姬餘,就這樣被他操縱著,順遂父王的心意……

姬餘不知道姬侖在想什麽,也對,任何人聽到這樣的歌謠心裏總會不開心,他沒有叫醒沈浸於思考中的姬侖,自己走了。姬侖坐了許久,有手搭上他的肩膀,他一驚,發現是麗淑,連忙拉上衣服,恢覆翩翩君子的模樣。

“你失態了。”麗淑看著遠方。

“抱歉,”姬侖垂首,“我……”

“你在想你不該想的事情,”麗淑俯首看他,一語道破,“這樣兇險太大,可能會把我們全部搭進去。”

姬侖不言,他在心中反駁著這個觀點,人生充滿挑戰,姬餘那種地位低賤的王子都能逆襲,他為什麽不可以?

麗淑看著姬侖的樣子,知道他現在聽不進自己的話,也對,一旦嘗到權力的甜頭,誰還會輕易放手?麗淑往宮內走去,她得想一個辦法,保全自己。

姬餘離開金鳳宮,一路向宮外走,不期然從草叢裏跳出一只綠皮大虎,徑直將他撲倒在地,那大虎騎在他身上哈哈大笑:“小餘兒還是這麽沒有防備心啊!”

姬餘大白眼奉上。沒有防備心你個頭啊,在王宮裏要是還有防備心還住在王宮幹什麽?再說,除了你這個頭腦簡單、四肢發達的王子會這麽不拘小節,誰還會過來欺負他?

姬餘面色潮紅:“雀哥哥快起來!”

姬餘的聲音好像在撒嬌,讓過路的宦人側目。

姬雀在姬餘若有似無的推拒之中起身,百無聊賴:“你這人好生沒趣,本來以為省哥哥沒了以後還有你陪我,入如今你有的忙,又剩下我。”姬雀嘟著嘴,滿臉寫著:我不高興,快來哄我。

姬餘一陣惡寒,要撒嬌可以去找他母夫人麽?妖妖嬌嬌的女人就養這種孩子,好好的陽剛之氣都沒了。姬餘心裏在嫌棄,臉上還是笑著:“不急,明天我就有時間,你明天傍晚可敢來靜和殿後院找我?我有好東西給你。”

姬雀來了興趣,湊近用胳膊撞他:“什麽好東西啊?”

姬餘保持距離:“現在說了可就沒有驚喜了。這東西不結實,你這麽興奮,她不經嚇。明天傍晚你母親若是肯放你來,這東西就歸你;若是你不能來……”姬餘一語未畢,姬雀便手一揮:

“我保準能來!”

姬餘故做為難:“可是你母親……”

姬雀臉上滿是不屑:“我母親又去嚇唬你了?你別理她,天天絮絮叨叨不知道做什麽春秋大夢,她可指望著那勞什子太後的位置,都不問問我稀罕不稀罕那鬼王位,老子是要馬上平天下的威武大將軍,鎖在這宮裏有什麽趣味?還要給她看著……”姬雀似乎意識到在公眾場合大罵自己老媽不太合適,收起話頭,將手搭在姬餘的肩上:

“你只管去忙,明天我必來。”

姬餘一笑,不管你來不來,這件東西一定是你的。姬餘離去,蒙上頭巾來到南華軒,暗室裏早已跪著一個男人,正是不久前救下的那個被流星閣追殺的男人,如今他已大好,穿著南華軒的統一服裝,一把絡腮胡很顯眼。

姬餘坐在主位,喝了一口水:“肖虎是吧?”

肖虎抱拳:“正是賤民。”

肖虎是會京京郊人士,和田宇算是生死之交——昔年田宇箭瘡覆發,馬上墜落,昏迷不醒,是路過的肖虎撿他回家,以口吸出膿液,悉心照料,這才救了田宇一命。田宇感激,意欲求娶肖虎之妹肖綠闊,可是卻突然收到流星閣的追殺,直到不久前,鄭子相中了田宇要把嫡長女嫁給田宇,田宇拒絕不得,這才讓肖虎起了疑心,在他暗中調查之下,發現流星閣是鄭子手裏的殺手組織。

姬餘瞇起眼。一個子,居然有能夠跟南華軒、建平衛抗衡的地下組織,鄭子想幹什麽?以為遠離會京、處於楚國和虞國的交界就能為所欲為嗎?

肖虎道:“賤民平生最疼愛這個妹妹,只要妹妹平安,賤民願為公子肝腦塗地!”說著便叩拜於地。

姬餘笑道:“在南華軒辦事,和一般人不同,皆稱自己為‘屬下’,沒有高低貴賤之分,你若有才,如今我的幾個堂主還空著。”

肖虎擡頭看姬餘,這是委婉承認了他,他是公子的人了!肖虎激動地再度叩拜於地。

姬餘沒工夫看他心潮澎湃,當即派他潛回鄭地,打探更多關於流星閣的情報。這個流星閣發展勢頭太猛,任由它這麽下去,大虞都岌岌可危。只不過依照他對於鄭子的了解,那個溫和的老頭不太像是貪慕權勢的人,更何況他有很好的機會,又何必暗中做這種小動作呢?鄭地在兩國交界,或許有什麽誤會也未可知。只是肖虎這事確實蹊蹺,他看得出肖虎不是一個感情用事之人,所以他很放心讓肖虎去打探。

肖虎退下,楊瑾瑜進了來,姬餘看向他:“事情辦得如何了?”

楊瑾瑜道:“後院已經預備好了,公主派人守著,不會有事。只是亞伯那邊……”楊瑾瑜搖搖頭,跪在地上請罪。

姬餘並沒有生氣:“張家一家人都不是好東西,你搞不定很正常。他肯定是想看戰局站隊,不用理他,他不在乎女兒的名聲我們又何必在乎?”姬餘起身走出暗室:

“去做點讓他在乎的事情。”

楊瑾瑜應聲下去。不多時,街頭巷尾便響起了一首歌謠:“百鳥朝鳳,不如草雞;太子橫死,失之交臂。新人上位,待如草芥;如今殘敗,蒲柳之姿。問卿何如?不敢娶也!”

姬餘聽著男人們肆意嘲笑著張二姐,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笑意。

等姬餘回到宮中,發現自己屋裏的燈亮著,以為是母親或者妹妹還在等他,一邊寬衣解帶一邊吩咐:“這段時間我都會很忙,所以你不用等我,自行去睡,有事我找阿湯便是。”

身後傳來笑聲:“阿湯恭候多時。”

姬餘驚愕地回頭一看,只見比女人還妖冶的韓湯坐在燈下,一頭黑長直的頭發紮成長辮子,讓他愈發出塵。姬餘指著他:“無事不登三寶殿,哪陣風把日理萬機的郎中令大人給吹來了?”

韓湯單刀直入:“是你讓人放的消息?”

姬餘打著馬虎眼:“我放的消息多了,你說哪一個?”

韓湯盯著他:“中傷張二小姐的還是撤了吧,不然以後你不好收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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